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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是怎么和台湾朋友口中的“大雄哥”认识的,自己已经印象不深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跟他的摄影作品有关。同为“视觉动物”,很容易聚到一起分享学习,后来也成了他唯一写真馆(The One Studio)的一名忠实粉丝,只是他为何如此钟爱拍立得相机,在亲历2016年的RALLY NIPPON之前,仍然抱着不解与好奇的态度。能随“官摄”环岛,拍车学习摄影心得,也是让我二话不说便改了行程的原因之一。
开始这趟环台旅途之前,先随大雄哥参观了两处他的“刹那”影展,一处位于家食堂,可以边吃边看(欲知餐品如何,敬请关注之后的游记部分)。另外一处是一间主营文创商品的店铺,从Mille Miglia到Rally Nippon再到一些日常的商业片,选址、用光、器材等等,每一幅作品都受益颇多。
途中路过参观了一下大雄哥的舅舅李彦均艺术画廊里的放松玩具店,这里除了出售和展出画作,还提供地台场景定制,楼下的游戏室更是惊艳,模型跑道、游戏机甚至还有三台老虎机,除了出售商品,这里平时是专供VIP会员休息的会客室,“放松”也由此得名,很难想象是一位年迈的长者所为。
曾经觉得环台是件很漫长的事情,后来逐渐意识到一千多公里,对于那些经常在大陆自驾游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事儿”,相比于北京到巴黎的赛程更是小巫见大巫。然而对于台湾本地人来说,自驾环台仍然是那些疯狂的汽车爱好者们才会经常做的事,很多追车队的台湾朋友也不是完整环台,都是取离自己家比较近的一段。决定环岛的大雄哥也说,如果没有我同行,恐怕他也不会跑这一趟,毕竟又开车又拍照还是非常辛苦的,环岛一圈要没有副驾陪聊一定会睡着。而原以为是“摄助”兼换班司机担当的我,在坐上大雄哥的五代福特嘉年华之后发现,简直就是路盲坐上了一部达喀尔拉力赛车,尤其在一些颠簸路段,他的“小倩”经常是起飞的状态,顿时觉得,大雄哥可能并没有让我开车的打算,那咱们就聊天吧。
1971年出生于台北的陈健雄,至今仍然是一个腰间挂着“长枪短炮”出街,奋战在纪实一线,对拍照有着执着情节的摄影人,他接触的第一台相机,是小时候妈妈送给他的一部一次性模型相机,拍完就扔掉的那种。国中时代才拥有了一台还算可以拍照的傻瓜相机,当然,在那个年代,相机毕竟尚属新鲜事物,所以随时随地带着它记录身边的人和事也是在情理之中。
当时同班有个家里比较富裕的同学,买了一台尼康F3配50mm/f1.4标准镜头,当如奶油般虚化的背景映入眼帘之时,“黑科技”带来的视觉冲击可想而知,对于摄影的迷恋就此一发不可收拾。进入高二之后,陈健雄为了参加学校的摄影比赛,跟妈妈提出想买一台专业相机,试想一下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生活水平和人们的认知程度,如此“无理”的要求换来的很可能是长辈的一顿责骂,而幸运的是陈健雄的妈妈却没有阻止他这个昂贵的爱好,只是并不看好,所以决定投资一半,另一半靠陈健雄自己打工赚来,最后他也如愿以偿地购入了一台佳能EOS 620。当时尚处“迷弟”年龄的他,倒还谈不上走摄影之路,和大部分入门选择尼康FM2配标准镜头的同学不同,最初的镜头里,学姐和学妹才是主角,所以陈健雄也笑谈自己其实是买了个“望远镜”,加上100-300mm机械式自动对焦镜头,当时的花费大约在3万台币。
就这样陈健雄逐渐被同学们贴上了摄影师的标签,与拍照相关的机会也随之而来,在他读高中的时候,打工的剧场每周都会举办《中国民俗之夜》活动,主要是特技表演和京剧演出,原本只是负责灯光的他,经人引荐,每周三和周六晚都会帮忙拍摄演出现场和花絮,也因此认识了一些学生演员。
经历入伍空窗期之后,陈健雄在退伍前的漫长假期里,经常去看看车展,《汽车情报》杂志在那个时候办了一场超跑车展,1993年的豪车展,可想而知,场面还是可以用盛况空前来形容的,陈健雄当年拍过的学生演员刚好在现场当车模,机缘巧合之下,陈健雄便成了《汽车情报》的摄影师,真正开始接触汽车摄影。
想拍出好照片,除了努力为自己争取各种拍摄机会,看好照片也是最基础的一项“基本功”,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杂志是人们接触世界最重要的一个渠道,想要把刊物做好,购买外刊学习算是必经之路。当时《汽车情报》的主编每个月会从全球各地订购20多本知名汽车杂志,在陈健雄进入杂志社的时候已经订了五年,屋里堆了至少一千多本杂志,所以他的试用期,除了打杂就是看旧杂志汲取灵感。然而几个月之后,主编让陈健雄把一屋子杂志清理掉,有心之人看着那些精美的构图和饱含摄影师心血的画面自然不忍将之随意丢弃,遂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堆积如山的旧杂志,裁剪精简成了七八个文件夹,那也是至今让陈健雄觉得受益匪浅的“精华”。
和现在那些对于成本概念不深的摄影师相比,从底片时代走过来的陈健雄,更懂得珍视自己的每一次拍摄,对于前期的重视程度,丝毫没有因数码科技的频繁更新而降低。在每次需要带着8到10卷胶卷工作的那个年代,摄影师在拍摄前就要算好材料成本,所以每一张照片也都显得弥足珍贵,测光、调整曝光、色温,各种参数的组成就像是想要将真实世界定格的神秘魔法,能否“神还原”凭的也是感觉和经验。即便后来开始使用数码相机,陈健雄也尽可能的利用相机本身的功能来实现自己的想法,追求“直出”,而不是不负责任地完全依赖于Photoshop。
陈健雄对于拍立得的喜爱也是从高中暑假在影棚打工的时候开始的,因为每次拍摄前调试灯光,老板都会先拍一张彩色FP100C 3x4的即时影像来确认布光的准确性,拍摄结束后,会让被拍摄者签名,并把这张照片贴在墙上。时间一久,照片墙便成了打动陈健雄的一个故事板。退伍两三年后,陈健雄到日本拍东京车展,收工之后在新宿西口的二手相机器材店内,看到了一台很奇怪的Konica Instant Press(1983 – 1984年生产),店员说因为它的连动杆损坏,需要自己回家修理,才会卖这么便宜,陈健雄因此用不到2万台币的价格,拥有了人生中第一台专业拍立得相机。
1998年,已经走上职业摄影道路的陈健雄,延续了拍摄收工后,和被拍摄者合照的习惯,因而也就有了常用的拍立得工具——首代富士instantmini 10,常年的日积月累还帮助他在2012年底办了一场名为“疯得雄x东京正宗”的拍立得影展。自然而然的,陈健雄也成为了一位疯狂的拍立得相机收藏者,比如同样是在新宿二手相机店收的1987年生产的Fujifilm FP-1 Instant Press,eBay上找到的Polaroid 180撕拉片老相机等等,至今他还收藏着六十几台拍立得相机。
无论是胶片还是即时影像,不管它们如今是以印刷品还是照片存在,给我们的感觉其实仍然未变,就像有了Kindle之后,我们依然热爱着纸质书刊的手感一样,因为手摸的到,鼻子闻得到的特质,赋予了它们无可替代的真实感。尽管现在的人很少再去洗照片,数码科技让某一个时刻记录下的画面变成了快消品,但即便如此,当欣赏人或景的心情变成了实体,你会发现,那份质感终归是电子无法替代的。
几天的攀谈之间还意外发现,原来陈健雄还是1996年最后一次港京拉力赛的官方摄影师之一,要知道2015年因为要报道重新启程的港京拉力赛,笔者煞费苦心的在网上找了很久当年的照片,真有种“相谈狠晚”的感觉。和现在各种电子设备发达的比赛不同,在那个看着地图,时常需要下车问路的年代跑拉力赛,用陈健雄的话说,真的是“太刺激了”。面对一路尘土飞扬颠簸不堪的拍摄条件,当时加装了防护杠的斯巴鲁Sambar拍摄车也是用尽了“洪荒之力”,不过毕竟追赶的对象是拉力赛车,最终Sambar还是不堪重负,刹车失灵只能依靠手刹,档位也从四档变成只能挂上两档,而后坏在了途中。车上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随后被安排到了其它的一些媒体车上才得以抵达终点。虽然后来陈健雄只洗了一些自己的照片和与港星的合影,但单从那些翻拍的照片,就足以勾起我对尚存的那些底片的好奇心,如果有机会,真的希望它们可以出现在某个展览上,供人追忆那段传奇。路途固然艰辛,但留下的宝贵回忆却是无法取代的,或许这也是汽车摄影这个职业的魅力所在吧。
(文章来源:Kidult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