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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木求鱼】
只要有“刘四爷”镇在那儿,估计“祥子”们心里就舒坦不了;“祥子”们心里不舒坦,坐车的估计也好受不到哪去。
必须承认,开出租车曾经是一个很不错的职业。以北京为例,早年间在京城,并不是谁想开就能开上一辆出租车的。那时候的出租车,即使是被誉为“蝗虫”的“小面”吧,跑在马路上,也个个骄傲得不得了。
曾经认识过一个“的哥”,据他说,自己是北京城里最早开上出租车的那一批幸运儿中的一个,“那时候赚钱容易,来钱快得很。但我这个人跟别人不一样,挣了钱,不乱造。我没任何不良嗜好——不抽烟、不喝酒,更别说其他的了,就爱攒钱。攒够点儿钱,就买间小平房;再攒点儿,就再换个大的;换来换去,最后在景山东边儿置下个四合院儿。”
这位老兄说这话的时候,出租车的活计其实已经不太好干了,但他显然要比那些家在北京远郊区县、双班儿倒换着起早贪黑给出租车公司的老板们奔“份子钱”的“的哥”们,要幸运得多,因为他开的出租车是个体车,每个月只需交点儿相较“份子钱”真如毛毛雨一般的管理费就齐活,剩下的,就都是自己的,按他的话,“每天,想干,我就多干会儿,不想干,我就少干会儿;现在开车在街上跑跑,纯为个玩儿。”
只要搭乘过北京的出租车,估计都会对北京“的哥”能侃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这位老兄,确实没有吹牛。别的就不说了吧,单说他的面相脸色吧,本人打过这么多年的车,印象里似乎就从来没见过这么滋润的“的哥”;衣着也很干净、整洁、利落,整个人就像他那辆有里儿有面儿的车一样,看了就让人心情舒畅;明明比本人还大了七八岁,但看上去,却似乎要年轻得多。也是,没什么操心的事儿,任谁想不显得年轻些都难。
这位老兄的生活和工作状态,显然已经达到了一种境界;大约,所有的劳动者,没一个不希望早日达到这种境界的吧。但希望终归是希望,现实从来很骨感。这个世界上,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可预计的未来,能实现“自由”的人总归是凤毛麟角。
也是,如果所有的劳动者都如这位“的哥”般实现了“自由”,那社会也就彻底和谐了。不过,中国还要“初级阶段”很多年,绝大多数人,除非机缘巧合,而且也能足够幸运地把握住可遇不可求的机缘,更重要的是,凡事还都要想得开、想得长远,否则就只能继续走在追寻“自由”的旅途中。
最近,许多城市的“的哥”们“折腾”得比较厉害。其实,这些当代的“骆驼祥子”们,忍着麻烦、痛着减收、冒着风险,折腾来折腾去,所为也不过在这条人人心向往之的旅途上能多往前跨上几大步而已,实在没什么可苛责的。但这看起来似乎根本无足道哉的小进步,却让人折腾了一年又一年,消磨了一代又一代“的哥”的希望。
其实,出租车行业最为人诟病之处,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就是“刘四爷”们何去何从的问题。在巨大央企都纷纷迈步改革的当下,东南西北的“刘四爷”们却把自己的饭锅看得紧紧的,不但一点儿不松手,反而还四处贼(zei,一声,北京方言,意指像贼惦记着别人兜里的钱包那样,惦记着别人的利益)着别人的饭碗,那副嘴脸,想想都让人生厌。
出租车跑在路上,有交警管着;只要搞个税卡跟计价器同步起来,月底缴多少税、缴没缴税这种事儿,地方税务部门完全能管得很好。没了“刘四爷”的“份子钱”,“的哥”们多挣点儿,乘客们少花点儿,地方税收多收点儿,就一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原本就没“刘四爷”多少事儿,多年了,却一直把这位来历不明、背景复杂的“大仙”供在香炉后面,还真是让人奇怪得很。
只要有“刘四爷”镇在那儿,估计“祥子”们心里就舒坦不了;“祥子”们心里不舒坦,坐车的估计也好受不到哪去。心里不舒坦的人多了,社会和谐就是一句空话。其实,没事儿,谁愿意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瞎折腾。现在,瞎折腾的人多起来,肯定是因为有人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