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经记者 赵成
“卖家不想卖，车商不愿收，买家不敢买”，新能源二手车正在陷入这样的怪圈。
“打算买新能源二手车的客户大多属于定向寻找，像特斯拉这样的高端品牌是他们的首选，但低端电动车型我们都不敢收，因为根本卖不出去。”日前，北京花乡二手车交易市场的一位商户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现在买新能源二手车的人还是少数，收太多车他们的资金也承受不了。
尽管国内新能源汽车的保有量早已突破百万辆，但在二手车市场，新能源汽车仍以“小众选择”的身份存在着。日前，《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调查走访中发现，“有卖方没买方”仍是新能源二手车市场的常态。而对二手车商来说，现金流就是“生命线”，即便是低价出售，也不能把车砸手里。在这种情况下，新能源二手车的保值率令人堪忧。
“半价收的电动车成了镇店之宝”
公开数据显示，二手燃油车“上架”后，当月实现成交的比例超过40%，绝大多数二手燃油车都可以在两个月内完成交易，但新能源二手车“上架”后，当月出售的比例还不足10%。
“今年年初我收了一辆电动车，当时是半价收购，结果8个月都没卖出去，快成‘镇店之宝’了，最后赔了几万块钱才出手。”北京花乡二手车交易市场的一位商户向记者抱怨。
该商户坦言，新能源二手车之所以难卖，主要是因为其续航里程不好把握，消费者无从检验。再加上新能源汽车在续航和技术方面的更新迭代速度较快，这也让更多的消费者把目光投向了新车。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赵成 摄
“对二手燃油车来说，客户往往可以通过行驶里程来判断动力系统、底盘等车辆情况，但对新能源二手车来说，普通消费者如果仅通过行驶里程很难判断出车辆动力电池的衰减程度。”上述二手车商户对记者说。
一位出售二手新能源汽车的商户告诉记者：“我们收购车辆也有标准，行驶里程在6万公里以上的车辆，一般不收。因为二手新能源汽车的利润很薄，买车的客户多数是用来跑网约车的，我们要向用户承诺车辆的续航里程，而行驶里程在6万公里以上的电动车，动力电池衰减太严重，无法保证日常的正常使用，如果重新更换动力电池，价格要高出车辆本身的收购价，得不偿失。”
据记者了解，一辆新能源汽车过质保期后，如果要更换电池，费用预计在4万元左右，这与二手车市场上部分新能源车的价格基本一致。
二手特斯拉先降30万再收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布的《2019年11月中国汽车保值率报告》显示，三年车龄的纯电动新能源车平均保值率为36.4%，大大低于传统燃油车。而在新能源车保值率排行榜上，只有特斯拉Model X (配置|询价)车型（三年车龄）的保值率达到63.9%；大量国产品牌新能源车（三年车龄）的保值率均低于50%。
另据中国汽车金融暨保值率研究委员会发布的《2019中国汽车保值率报告》，从新能源汽车的1年保值率情况来看，排在前五位的是特斯拉Model X、特斯拉Model S、别克VELITE 5、沃尔沃S60L和比亚迪宋DM，保值率分别为74.98%、71.42%、60.67%、58.43%、58.05%。这意味着，除了特斯拉以外，其余新能源车型的保值率普遍在60%以下。
有二手车商户向记者称：“我们在收车时即便是像特斯拉这样的高端电动车品牌，也不会先看车辆使用年限和行驶里程，直接将收购价在官方指导价上降30万，再根据车况进行价格调整。”
图片来源：每经记者 蘧毛毛 摄
通常来说，影响车辆保值率的因素主要包括新车价格浮动、品牌口碑、保有量、车辆的使用性能、实用性、养车维护费用和便利程度等。但对于二手新能源汽车来说，品牌溢价和技术实力决定着车型的保值率。
“一般情况下，品牌越有历史底蕴和群众基础，品牌的溢价能力就越高，同时车辆性能和新车终端价格也影响着二手车的价格走势。”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告诉记者，随着续航里程、智能化程度的提升，二手新能源汽车的残值将下降。
眼下，新能源二手车已陷入“卖家不想卖，车商不愿收，买家不敢买”的怪圈。也正因如此，目前推动二手新能源汽车交易的主体实际上是汽车企业。
据了解，北汽新能源2016年就提出以市场售价的45%—55%回购某一时期的新能源汽车。云度汽车也于2018年提出购买3年、行驶6万公里以内的新能源二手车，回购价格为补贴后车价的50%。同时，比亚迪、东风日产等也都有对自家新能源车型的回购计划。特斯拉、蔚来、威马更是直接在官网上进行认证二手车的销售。
有业内人士表示：“车企通过此举，无非是希望用户继续购买同一品牌的车升级换代，成为‘回头客’。另一方面，残值率目前仍是车企品牌力的客观反映，车企不希望因残值问题影响到消费者对本品牌新车的购买决定。”
评估标准有望明年初落地
根据《汽车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八大重点工程实施方案》，到2025年，我国新能源汽车年销量将达700万辆，新能源汽车保有量将达2000万辆。如果能实现如此大规模的保有量，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新能源二手车流入市场。
记者了解到，目前针对二手新能源汽车的评估体系几乎还是空白，车商收车基本是按照二手燃油车适用的《二手车流通管理办法》和《二手车鉴定评估技术规范》对二手新能源汽车进行残值评估。这难免会让二手车商缺少可参考的估价案例，导致车商对于二手新能源汽车胡乱报价或拒收现象频发。
“2018年以来，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开始推动《新能源乘用车二手车鉴定评估技术规范》团体标准的制定，其中包括新能源二手车鉴定评估机构条件要求、鉴定评估程序、技术状况鉴定要求等，并在各相关单位以及科研、学术机构的支持下，经过三次讨论，形成了第三版讨论稿。”罗磊向记者透露，“《新能源乘用车二手车鉴定评估技术规范》有望在明年初正式出台。”
在二手车行业专家王萌看来，上述评估技术规范的出台，只是在政策层面对二手新能源汽车的产品质量进行了约束，新能源二手车市场目前还是待拓荒状态，归根结底是由于新能源车的保有量还不够。
从今年前11个月的销量数据来看，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销量正在快速增长。中汽协数据显示，1-11月，我国新能源汽车产销分别为109.3万辆和104.3万辆，同比分别增长3.6%和1.3%。
“目前新能源车的保有量近300万辆，而二手燃油车市场爆发时，保有量已达8000万辆，什么时候新能源车的市场保有量比例达到20%，二手新能源车市场才有望发展起来。”王萌说。
